在很多人印象中,中药就是人参、黄芪、当归、甘草这样的植物药以及燕窝、虎骨、鹿茸等动物药,但是对于许多曾经扮演过重要角色的矿物药却记忆飘渺。
根据我国著名本草文献学家尚志钧教授的有关统计,从先秦时代的《本草经》至清代赵学敏的《本草纲目拾遗》,记载矿物总共417种,可药用的200种左右,但现代仍在临床上常用的已寥寥无几。于是,古老的矿物药就成了泽野的遗珠了。
矿物药在古代人的眼中是可谓“毁誉参半”。
我们先来说一说“毁”的方面。长生不老是人类永远的梦想。秦始皇统一六国,派徐福率童男童女赴海外求仙药,奈何去而不返。汉武帝时代,求仙求药之举比之秦始皇更胜一筹,他们不仅重用方士寻不死之仙药,而且兴师动众炼丹炼金,但服丹不死者未见,中毒致死的却不乏其人。如魏道武帝服寒食散而死(《魏书·本纪》);唐宪宗、唐穆宗服食金丹而亡,唐武宗服方士之药以致喜怒失常而毙(《唐书·本纪》);明朝自朱元璋以降,诸帝几乎都崇尚方士,服丹成癖。统治者的好恶影响了整个社会的价值取向。自汉武帝始,倚重方术,方士进宫主持方药,为效忠皇上,邀功争宠,炼丹炼金因而成为此辈工作重心。这些内容必然反映到本草著作中来,所谓仙经与本草合糅也。方士之谬说,有的被沿袭,记载在之后的各种本草典籍中,更多的则理所当然被明智的后代医家所摒弃了。所以药王孙思邈就说:遇此方,即须焚之,勿久留也!李时珍也多次斥责此类荒诞之说。
正因为矿物药数量不少,且其中有些药毒性大,用之不当会出问题,加上历史上的一些惨痛教训,故临床用得不多。流风所及,现在,在中医院校、中医院的教学、临床、科研中往往被人们冷落了。
李时珍《本草纲目》一书中共收录药物1092种,其中矿物药只占总药物数的14%。屈指数来,用于内科的矿物药不多,如临床中医师熟知的芒硝配大黄,可增强泻下作用;石膏配知母,可增强解热作用;滑石配甘草,可增强利水渗湿作用,等等。而外科、皮肤科外用的矿物药较多,如白降丹、红升丹、炉甘石洗剂、枯痔散、三品一条枪、复方扑粉、脚癣粉、硫黄软膏、白降汞软膏、冻疮膏、柳汞软膏等,这些常用药的主要成分都是矿物。
其实,矿物药本身就是中医药宝库的重要组成部分。矿物药用之得当,疗效是不错的,有的甚至可以用“神奇”来形容。矿物药的相当一部分在古代本草学专著中被排列在“上品”中。《神农本草经》365味药中,有160味提及“神仙不老”,其中矿物药占相当一部分。例如:云母“久服轻身延年神仙”;玉泉“久服不老神仙”;朴硝“炼饵服之,轻身神仙”;石胆“久服增寿神仙”;太一禹粮“久服轻身神仙”;水银“久服神仙不死”;青芝、赤芝、黄芝、白芝、黑芝“久服轻身不老,延年神仙,等等,不一而足。
客观地说,炼制矿物药大大促进了我国古代药物化学的发展。诸如:冶金与金属化学药物的发现;炼丹与无机合成化学药物的发现;升华法制备药物的发现;汞齐合金技术与本草化学药物制备的发现;本草药物有关理化鉴别方法的发现,等等。
譬如秋石,它是从人尿中提取的一种有机化合物。可以说,秋石的炼制技术是11世纪我国科技史上的一项伟大发明。“秋石”二字最早见于东汉道学家魏伯阳《周易参同契》。此书谓“淮南(王)炼秋石”。有注家认为“秋”即“西”,即“金”,“秋石”即“金丹”。汉唐以前秋石炼制有两派,一派是正统炼丹术,是用矿物药炼制的一种金丹;另一种是当时被看作旁门邪术的是用小便炼制秋石。
宋代沈括的《苏沈良方》记述了用小便炼制秋石的工艺流程,详细描述了阳炼法、阴炼法两种方法。其方法从现代科学意义上来看也是很了不起的。如“阳炼法”中用皂角汁的清汁(皂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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