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著名医药学家李时珍根据道家理论提倡“脑为元神之府”,并强调炼丹功以益脑健神,达到健康延年的目的。这在中医学上有积极的实用价值。
脑为元神之府源于道家内功说
中医经典著作《内经》曾说:“头者,精明之府”。其本义头为眼睛所居之地,并不是注家谓其义为精髓、精明之府。虽然《灵枢·海论》论髓海有余不足涉及精神病变,但其语不详。李时珍倡言“脑为元神之府”(《本草纲目·卷三十四·辛夷》),明确指出:“人之头园如盖,穹窿象天,泥丸之宫,神灵所集。”(《本草纲目·卷五十二·天灵盖》)考元神、泥丸宫诸词,《内经》不用。泥丸宫虽见于遗篇《本病论》,而李时珍所征引书目中,《素问》乃王冰注本,斯本尚缺遗两篇,所以李时珍之论断非依《内经》而提出。
元神一词,原为道家用语,“道家以人之灵魂为元神”。(《辞源》)泥丸宫亦为道家语,乃对头脑一部分的称呼。李时珍对道家内功学理论取其精华,谓“内景隧道,唯反观者能照察之,其言必不谬也”(《奇经八脉考》)。故猜测李时珍的“脑为元神之府”说为吸取道家内功派理论而成。
脑为泥丸之宫,神灵所集,一方面说明脑主精神意识、思维、记忆等功能;另一方面说明凡脏腑、五官、七窍、百骸的感知、运动等功能及其协调,无不受脑所主宰。李时珍曾引《黄庭经》(见《奇经八脉考》),“念吾头顶戴天神,下和六腑召五宫。”便说明脑府元神统率脏腑,有调节五脏六腑的功能。气功书《性命圭旨》说:“天有七星地七宝,人有七窍权归脑。”丹家亦采用类比的逻辑方法,谓天有七星,地有七宝,人有七窍,而七窍是归属于脑府元神支配的。这种将脑置于机体主宰位置的论述不同于传统的心主神明说,他推动了中医学对人脑机能的认识。脑为元神之府论虽胎息于丹家说,但它不带有任何神秘的观念,这是李时珍对中医学理论的贡献。此论对后世医家产生了积极深远的影响,如王清任即据此而著《脑髓说》。
气功与药物相结合的益脑健神法
人至中年以后,记忆力减退,白发渐渐增多,往往是衰老的标志之一。然而人的衰老与脑髓的盈虚密切相关。李时珍引王冰语说:“脑者髓之海,发者髓之华,脑减发素”(《本草纲目·卷五十二·乱发》),便说明脑髓衰减是发白苍老的因素。因此李时珍赞赏丹家养脑健神的非药物保健方法。
脑既为元神之府,故对头部按摩功极为重视,而有浴头的外功法。丹家认为动功外养形体,梳发可荣发,嗑齿可以固齿。李时珍引刘安君语说:“欲发不脱,梳头满千遍。又云:发宜多梳,齿宜数嗑,皆摄津益脑之理耳。”(《本草纲目·卷五十二·乱发》)头部毛发的毛囊与血管末梢相连,经常浴头梳发,可以改善头部末梢血管的血液循环,活跃脑部生理机能,故能荣发,使脱者重生。并能引血上行,改善脑部贫血;又可疏散血流,防止脑部充血、瘀血,无疑有益于脑府元神的健康。
丹家又以静功养脑健神,李时珍认为此观点殊为可取。李时珍引道医韩懋的书说:“按白飞霞《医通》云:服人乳大能益心气,补脑髓……养老尤宜。每周一吸,即以纸塞鼻孔,按唇贴齿而嗽,乳与口津相和,然后以鼻纳使气由明堂入脑,方可徐徐咽下,如此五七吸为一度。不嗽而吸,何异饮酪,止于肠胃而已。”(《本草纲目·卷五十二·乳汁》)他认为饮乳必与口津相合,并以鼻吸气,意念之使由明堂入脑,然后徐徐咽下,才能达到补养脑髓的目的,这与自我暗示、自我诱导的心理疗法相似。白飞霞饮乳补脑乃李时珍吸取道家吐纳咽津之法而来。否则,不嗽而饮,放弃意念,则只益肠胃,同一般饮酪无别,而与养脑无涉。李时珍指出:“(口津唾)道家谓之金浆玉醴……故修养家咽津纳气,谓之清水灌灵根。人能终日不唾,则精气常留,形色不槁。”(《本草纲目·卷五十二·口津唾》)近人研究指出,唾液腺不仅分泌唾液,同时分泌激素。老年人唾液腺内分泌功能低下,出现一系列老年性病理变化,常有口燥咽干,唾液缺乏等症候。若炼咽津功,随着唾液分泌的增多,唾液内分泌也得到调整,确能使精气常留,起到抗衰老的作用。人乳又有润燥养血益脑之功。所谓灵根,道家语指脑。饮乳与口津相和并与服气意念相结合,提示了食疗与气功相结合的养脑健神的独特保健方法。原始道经《太平经》以合炼精气神三者为一,被后世奉为炼养学的宗要。而本法宝精惜气啬神,其综合作用机理虽然有待阐明,但对于益脑健神,养身寿老确有积极的实践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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