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肿瘤的发病率不断上升,从少见病衍变为多发病、常见病,成为健康的首要杀手,中医药治疗肿瘤,从单一的扶正补虚、姑息治疗,甘当配角,进展到全方位对应,在多个方面发挥了独特的优势,彰显了自身的价值。笔者现就实践中的感悟,提出若干理念问题,以供研讨。
“癌毒”是癌病的特异性致病因子
基于临床审证求因所获得的感性认识,中医界治癌普遍应用抗癌祛毒治则的客观反证,提示“癌毒”是导致癌病的一类特异性致病因子。它是在脏腑功能失调、气血郁滞的基础上,受内外多种因素诱导而生成,与相关非特异性病理因素杂合而为病,毒必附邪,邪盛生毒,毒因邪而异性,邪因毒而鸱张,以痰瘀为依附而成形,耗精血自养而增生,随体质、病邪、病位而从化,表现证类多端,终至邪毒损正,因病致虚,癌毒与痰瘀互为搏结而凝聚,在至虚之处留着而滋生,与相关脏腑亲和而增长、复发、转移。从而为应用解毒、攻毒等法治癌提供了理论依据。但不能误解为据此可以从实验中找到“癌毒”的病理实质。
病始于无形之气,继成为有形之质
从肿瘤的发生发展过程来看,多是在脏腑气机逆乱,郁而不伸的基础上,气不布津而痰凝,气结血阻而成瘀,与多种病理因素杂合而异性,与癌毒互为郁酿搏结而为病。从功能失调进而病及形质,从无形之毒结为有形之物,伤及脏腑,甚则互为传变,耗损气血阴津,因实致虚,难以逆转。
据此,若能治以理气解郁为基础,“发于机先”,似可起到超早期治疗的作用,消灭于萌芽状态,起到治其未生、未成的目的。
痰瘀郁毒是肿瘤的基础病机病证
基于“癌毒”为病,多起于气机郁滞,以致津凝为痰,血结为瘀,郁毒与痰瘀互相搏结成形的病理观,结合临床感悟,可认为“痰瘀郁毒”是肿瘤病的主要核心病机病证,具有辨证的普遍意义,而化痰消瘀是治疗肿瘤的重要大法。据此可以针对多种病理因素的因果衍变转化而组方,随其所在脏腑病位的病理特性而配药,邪盛正虚者可视脏腑阴阳气血之虚损而扶正补虚,消中有补,补中有消,主次轻重因人而施。一般而言,肿瘤既成之后,最易伤阴耗气,故多以气阴、气血之虚为主,治疗以益气养阴为多。
瘤体是整体病变的局部征象
临证可见,有的患者查见某项肿瘤标记物明显增高,且持续异常,或已经出现转移性癌,而遍找原发病灶仍然不明者,据此可以认为瘤体的形成,当是整体病变的结果,是整体病变的局部表现,临证应从整体状况来看局部病变,做到有机的统一,注意审察患者的个体特异性,衡量治人、治瘤、治证的主次轻重,先后缓急,避免只看瘤体,不顾整体的片面性。这样才能发挥整体观念,辨证论治的优势。凸显中医治瘤的理念特色,走自主探索之路。
辨证与辨病当互补
从肿瘤的中医辨病而言,古来即已有之,如乳岩、肠覃、石瘕、癥积、石瘿等都是针对不同病位及病理性质所提出的病名,是与西医病名对应结合的基础,应予挖掘整理,以供临床双重诊断及科学研究之用;辨证则是中医的理论特色、临床优势,个体化治疗的基础,缓解患者主要痛苦的手段,应用现代辨病诊断知识,可以测知病情的演变发展转归,但不能指导中医的辨证论治,为此必须辨病辨证双轨并行,特别是对辨病诊断疑似难定,原发病灶遍查难明,不能冒然采用化疗放疗者,更需有赖于辨证治疗,由此可知,辨病与辨证理当互补,主次则当因病因证因人而异。
把握邪正的消长变化
肿瘤的发生、发展、预后,始终决定于邪正的消长盛衰、动态变化,这是基于整体观点,“司外揣内”所获得的综合印象,如与微观辨证相结合,更有临床实用价值,可为制定分期治疗规则,提供具有中医特色的思路和依据,并落实到临床应用上。《医宗必读》积聚篇所提初中末分治三原则,对肿瘤的分期治疗,就具有普遍指导意义,他说:“初者,病邪初起,正气尚强,邪气尚浅,则任受攻;中者,受病渐久,邪气较深,正气较弱,任受且攻且补;末者,病魔经久,邪气侵凌,正气消残,则任受补”。概言之,初期邪不盛,正未虚,当予攻消,中期邪渐盛,正日虚,当消补兼施,末期正虚明显,邪积已深,则当补中寓消,养正除积。
特别要把握攻邪与扶正的辨证关系,理解攻邪亦是扶正,邪去则正安,但当衰其大半而止,忌过度攻伐伤正,扶正在于祛邪,正盛则邪却,但忌纯补滋邪、姑息养奸,要审时度势,权衡攻补的主次先后。病之初起正虚不著,或邪毒鸱张,当以祛邪为主,采取积极主动的策略;而年老体衰,病情深重,不任攻伐者,则当以扶正为主,采取防御性的姑息疗法,缓解痛苦,延长其生存期。
解毒与攻毒要因证因人而异
当前中医临床应用祛毒类药治癌已为人所共识,客观反证了癌毒学说的实用性,但对解毒与攻毒的认识和应用倾向上还各有侧重。如能因证施治,有主有次,联合互补,将更有利于个体化的治疗。
具体言之,解毒当求因,辨清毒的病理性质,分别采用不同的治法。如清热解毒,化痰解毒,化瘀解毒等。一般而言,临床采用清热解毒法者尤多,提示肿瘤的病理特点,以热毒为多,即使起于寒毒,亦多从火化,而解毒药与攻毒类药的合用,可能具有拮抗制约中和等效应。
至于攻毒则是立足于“以毒攻毒”,取毒药以攻邪,既有植物药或已经提取为化疗药的喜树碱、长春花碱、红豆杉等,还有动物药如斑蝥、蟾皮(衣),矿物类药如雄黄、硇砂,以至砒制剂等。
临证对毒药的使用,应把握其两重性,既不应因噎废食,也不应孟浪太过,要区别是大毒、常毒、小毒,控制在安全用量范围之内,“无使过之,伤其正也”了解个体对药物的耐受性、敏感性、有无蓄积作用。重视药物的配伍作用,力求既能减毒又能增效。
特别是虫类药其性剽悍,善于走窜入络,搜剔逐邪,有祛瘀消坚、化痰散结、通络止痛之功,可引药力直达病所搜毒、剔毒、散毒,而增强疗效。但虫类药功用同中有异,应予辨证选择。另一方面,虫类药毕竟有毒者多,必须严谨对待,“衰其大半而止”,或间歇性使用,慎防伤肝损肾。
如炮山甲、土鳖虫长于活血祛瘀消坚,全蝎、蜈蚣长于搜风止痉、通络止痛,僵蚕长于祛风痰而散结,蜂房祛风毒而消肿,地龙清络热,蟾皮拔毒消恶疮,蜣螂破瘀通结等。
对正虚为主,脾胃虚败者慎用,必要时与扶正药配比合用。
从肿瘤所在病位求病理的特性
由于脏腑生理功能各有所主,因而病证表现也有不同,病理因素的主要特性,亦随之而异,为此必须审证定位求机,才能指引临床治疗,如颈以上的头面部病变以风火上攻,热毒壅结所致者多,颅脑肿瘤常以风火痰瘀,上蒙清阳为主,肺部肿瘤则多以痰瘀郁热为先,食道、胃部肿瘤以痰气瘀阻为始,甲状腺病变多属火郁痰瘀,肝胆病变主在湿热瘀毒为患,肠道病变主要为湿浊瘀滞,肾、膀胱病变主在湿热浊瘀等。在此基础上,再察不同病期的脉症,识其兼夹,从整体辨其气血阴阳的亏虚,进行立法组方。特别在选药问题上,要根据药物的归经理念,同中求异,加强对主病脏腑治疗的针对性,达到进一步的优化。如清热解毒类药山豆根苦寒入肺胃,长于治喉癌;漏芦苦寒入胃,善治乳癌;泽漆苦寒入肺,主治肺癌、淋巴癌(肉瘤);天葵子甘微苦寒入肝肾,可用于肝癌、乳癌、肾癌、膀胱癌;夏枯草苦辛寒入肝,适用于淋巴癌、甲状腺肿瘤等。
复法大方是治肿瘤的基本对策
目前在中医内科领域,因疑难杂病而就诊者与日俱增,显示“礼失而求诸野”的趋势,其中尤以肿瘤为难治病之典型病种,表现为病因的特异性,多种病理因素的复合性,多脏同病,多证交错,虚实夹杂,因果互动,病势复杂多变,因而必须采用复法大方,才能对应这种复杂的病情,多环节、多途径增效,达到综合治疗的最佳目的。
复法大方渊源于“七方”中的复方、大方,两者既有相关性,但又没有必然性,如中药之“异类相使”的配伍,虽是复法,并非大方,但复法组成的大方概率又比较高,治法一般有3~4种,组方用药一般在15味以上至30味左右。
在应用复法大方时,既可按法组方、选药,顺序列队,也可选择一、二个大方为基础,复入小方处理多个环节,选择经验药对增效。但必须做到组合有序,主辅分明,选药应各有所属,或一药可兼数功者,组合好药物之间相须、相使、相畏、相恶的关系,避免降低或丧失原有药效,切忌方不合法,药不对证,主次不清,杂乱无章。
另一方面必须理解,复法大方虽是治疗肿瘤的基本策略,但又不可一概而论,有时还当根据个体病情,有针对性的处理某个重点问题,特别是要把握急则治标的理念,缓其所苦,顿挫病势。
标急从权,对症施治,可缓其所苦
整体观念,辨证辨病相结合是优选肿瘤用药的理论基础,辨证用药能适应个体的病情,辨病用药是采用抗癌通用性药物的依据,并应与辨证用药融为一体,辨症用药有助于缓解主要痛苦,病位归经用药,可以加强其针对性与脏腑的亲和度,辨病理因素用药可以把握其病机特性,经验用药可以彰显不同学派的特长。
此外,对专方、专药的选用,则应从有毒、无毒、毒性大小,中医药理论所主病证,加以衡量取舍。
在治疗全过程中,要时刻注意顾护脾胃,运脾健胃,调畅腑气,才能确保气血生化有源。切忌过度治疗损正,伤脾败胃损中,特别对化放疗后,脾胃功能严重伤害者尤当重视。即使补益扶正,亦应防滋瘤助长,要做到攻不损正,补不助邪,以知为度。
肿瘤后期,邪盛正虚,逾益明显,随其病位的不同,变症多端,甚至成为临床突出的痛苦,以致生存质量下降,特别是放化疗后所导致的毒副作用,每多难以忍受,耗伤气血,伤脾败胃,尤为严重。而中医药的对应治疗,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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