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曰敷和”语出《素问·五常政大论》,是对五行之一“木”的基本性质和功能的概括。
敷者,古作宣布、布施之意,“木曰敷和”即指敷布某种物质,使其不协调状态趋于和谐。《素问·气交变大论》:“东方生风,风生木,其德敷和,其化生荣,其政舒启,其令风。”《素问·五运行大论》云:“其气为柔,其藏在肝,其性为喧,其德为和,其用为动。”均阐明了风木属性,温和柔软,舒发宣展,对自然界事物具有启陈致新,促进生化的作用。万物生化之所以繁茂,与木德敷和以令五化宣平的调节有重要关系。
中医谓,肝胆兼属于木,皆通少阳生发之气,肝胆之气敷布于脏腑机体,诸脏因此升降出入生化不息,故《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将肝胆生理病机总概括为“此脏气平则敷和,太过则发生,不及则委和”。由此可证,所谓“木曰敷和”就人体之论,即为肝胆敷和。
《读书随笔》周学海谓:“凡脏腑十二经之气化,皆必籍肝胆之气化以鼓舞之,始能调畅而不病。”其意则本《内经》“凡十一脏取决于胆”之论。木不升发,则心血不生,脾不能为胃行其津液,胆不能化相火,胃不能下降而收纳,肾无以藏精。若肝胆生气失布,枢机不利,人体升降出入之机阻滞,气血无以化生,五脏六腑则难以受气,则生机难以维持。
肝胆调和,气机生化有序,则五脏安和。心主一身之血脉。然血之化生,有赖肝胆敷和,《内经》有“人卧血归于肝”之论,并指出:“肝藏血,心行之,人动则血归于诸经,人静则血归于肝脏。”血的动静,均与肝胆阳气升发有关。若肝气失柔,疏泄无度,则气血沸扬,横逆外溢为患,若肝气不运,则气血郁滞,脉络瘀阻成疾,故医者云:“肝气通,则心气和,肝气滞,则心气乏,此心病必先求肝,清其源也”。临床上对胸痹心痛者,常用当归四逆汤合瓜蒌薤白汤,即意在启肝阳,通心脉,化阴浊,其效显著。
肝之经脉别支贯隔,上注于肺,肺合皮毛,营卫运行其间。《内经》云:“卫出于下焦。”下焦者,肝肾之域,肾主藏精,内涵先天真阳,肝主藏血,内寓少阳生气,卫气即由精血所生,阳气所化而成。肺主治节通乎于上,并通调三焦,则也为少阳生发之妙用也。有医者认为少阳之气即是卫气,实由少阴厥阴真精所化,以温煦捍卫机体。临床上桂枝汤调和营卫,解肌发表,也是因其有温肝和肝的作用所决定。桂枝入肝,行血分走经络而达营郁,善解风邪,最调木气,诸药得桂枝可化阴滞而为阳和,非他药所能及。芍药则敛肝液收肝气,而令气不妄行。此二药于桂枝汤中一辛一散,一开一合,舒阳气,布阳和,和调诸脏,故有外症得之解肌和营,内症得之化气和阴阳。
肝胆调和,脾土升降有序,中焦脾胃乃气血生化之源,为后天之本。《内经》:“土得木而达。”脾胃收纳运化全赖肝气疏泄,肝胆对脾胃有生克制化之功,故木疏而脾滞以行,故称肝胆为升降发始之根。肝胆敷和则升降出入生克制化适宜,水谷运化旺盛,气血得以化生。临床调脾胃常遵李东垣以升麻、柴胡升发脾胃之气。《脾胃论》:“以诸风药升发阳气,以滋肝胆之用。是令阳气生,上出于阴分。”李氏认为补脾胃泻阴火,在于培肝胆生气,肝胆气升则土得以疏,谷得由化,人身之气可旺。
肝肾同居下焦,精血同源,互为归化。古云:“乙癸同源。”《医家秘奥》谓:“木者火之母也,木浮则火在上而肾水寒,木沉则火在下而肾水温。”《辨证录》:“若肝气不升,则精不能泄。”朱丹溪更强调:“肝肾之阴悉具相火,天非此火不能生物,人非此火不能有生。”因此人体精血归化、水液代谢均以肝肾两脏为用相得益彰。临床上二便失利,水肿诸疾,与肝脏功能失调也有直接关系,故后世医家常以调肝气、利小便为治水肿病之大法。即是基于“乙癸同源”为水液代谢之主的理论。
肝胆敷和,少阳生发之气旺盛,则五脏六腑气机畅达,故可言肝胆调和,气机畅达是维持人体健康的重要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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