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谚语的数量之多、质量之高、范围之大、历史之久、运用之广泛,在世界文化史上是独步的。这些谚语,像满天星斗,难以数计,仅见于清代《古谣谚》从古籍中辑录来的已近3000条;而在有清以后形成和整理出的新谚,恐怕就远远不止这个数目了。在谚语这个百花园里,有一朵奇葩——医药卫生谚语。这些谚语既包含着丰厚的中医药文化,又包含有丰富的中医药知识,是中医学传承、普及的重要内容之一,研究谚语中的中医药文化现象,大有必要。
医学谚语,大都具有哲理清晰、医理确实、思路明快、诗意芬芳的特点,不仅能使人有知识的获取,而且能给人以美妙的享受,寥寥数语就可以把人带入充满乐趣的医药文化境界中去。为了表现其自我的价值,谚语运用和调动了各种修辞手法。生动的比喻,是谚语中运用得最典型的手法之一:“刀越磨越快,脑越用越灵”,以磨刀的运动喻用脑的学问;“打铁还要亲兄弟,知冷知热是夫妻”,以打铁需要的密切配合,喻夫妻间的和谐关系;艺术的夸张,是谚语中运用得最亮眼的手法之一:“一天一口酒,能活九十九”,把酒对益寿的作用上升到九极之数;“唾沫一口,价值千斗”,把人们不经意的唾液夸大到千斗之价。其他诸如形象的借代、亲切的拟人、逼真的摹状、鲜明的对比、巧妙的对偶、趣味的回环等手法,都在谚语中被普遍运用。物理已成,则以物喻人;事理有说,则以事援人。一些本来枯涩难解的问题,立时就被谚语的无限魅力软化了。难怪有人赞誉说:“好的医学谚语是科学的诗、防病的药。”
事物的两面性规律是无法逾越的,伴随着谚语特殊表达效果而来的,是它的“水分”问题和如何处理好这些水分与医学学术的关系问题。“四季不离蒜,不用去医院”、“十月萝卜小人参,家家药铺关大门”等,强调的都是事物的一个方面,不能把大蒜、萝卜当成包治百病的良药;“石榴止肚痛,简单又易行”、“生姜拌蜜,咳嗽可医”,说的是石榴、生姜、蜂蜜作用的一个侧面和与它们功能相对应的那些腹痛、咳嗽,既不是腹痛、咳嗽治疗的唯一方法,也不是这些药食兼用之物功能的全部。谚语的泛指性,与中医学辨证施治的理论、因人因时因地而异的治疗思想,是颇有距离的,不能用纯医学的观点去看待它、理解它、应用它。换句话说,医学谚语不能与医学科学打等号。谚语还具有鲜明的地域性特点,大量古代谚语的指向,都是以黄河流域的时序和节令为基点的。譬如“三月茵陈四月蒿,五月割了当柴烧”、“正月二月三月间,荠菜可以当灵丹”的说法,如放在湖广地区,时段上可能要提早一个月左右;要放在华北地区,可能就得推迟一个月左右;如放在东北地区,可能就更要向后推迟了。
谚语属于俗文化的范畴,部分谚语不可避免地会显露出随意流俗、言之失当的现象,有些甚至是在传达着完全错误的信息,出现与医学理论无法接通的鸿沟。“饭后一支烟,胜似活神仙”、“妈妈嘴馋吃兔肉,孩子患病长兔唇”、“脚踏一星,能管千兵”等,显然都是受到古代历史、科学条件的限制,认识论局限的产物。对于这样的谚语,一般不要采取“一概否定的态度,而应采用扶正纠偏的原则,取其合理内核,纠正其不科学的因素,运用科学知识,对其加以改造或重塑,使其获得新的生命而被继续使用。既要讲清其谬误所在,引人走出误区,又要拨乱反正,就地改造,‘借题’创出科学的新谚语来”。(张中义《谣谚新解见卓识》)
于是,就有了“饭后一支烟,难做活神仙”、“孩子兔唇不兔唇,无关妈妈吃兔肉”、“脚踏一星,难管千兵”等这类由旧谚语脱胎、改造而来的新谚语的诞生。当然,对于那些反映封建没落思想、与时代主流意识形态完全相左的谚语,是要毫不吝惜剔除的。社会进步、科学发展的进程,也必将催化、创造出能够反映新的生产力与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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