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医学家邹润安先生(1790-1845),江苏武进人。其去世至今已164年了,然而他却认为我们留下了一部宝贵的医学著作——《本经疏证》。这是一部发掘《神农本草经》药物精蕴和研究《伤寒杂病论》的力作。它融《内经》、《伤寒杂病论》诸书之精义于一炉,在阐述《神农本草经》药物及其功效方面,见解独特而又精辟,可谓颇具卓识。应当说,邹氏尽管没有像孟河学派的四大医家马培之、费伯雄、巢崇山和丁甘仁等人那样有名,也没有留下多少临床医案。但他在中医理论研究的造诣和贡献上决不在这四位医家之下。杨照藜在《重庆堂随笔》总评中说:“本草以《本经疏证》为第一善本,其援引浩繁,穿穴精透,可谓空前绝后。”笔者以为,在对仲景学术的各类研究性著作中,邹氏之书在研究的深度和广度上都大大地向前推进了一步。
邹润安先生生卒年月约早于丁甘仁氏七、八十年。同里周仪颢在《邹润安先生传》中说他:“家故贫,艰于就傅,勤苦自励,于书无所不窥、虽冱寒盛暑,披览不缀。”又说他“以积学敦庸行,为世通儒”。他一生不求闻达,而甘“隐于医”,所著甚丰。其所著有《本经疏证》十二卷、《本经续疏》六卷、《本经序疏要》八卷、《伤寒通解》四卷、《伤寒金匮方解》六卷、《医理摘抄》四卷、《沙溪草堂文集、诗集、杂著》各一卷,等。可见,他就是一位通儒术而隐于医的儒医。
先生疏证《神农本草经》药物共173味,皆为仲景所用者。凡六易寒暑,克成是篇,其用心之专且久如此,最后未及订正而卒,可谓一生心血皆倾注于此。洪上庠对该书的评论是:“例则笺疏之例,体则辩论之体,思则幽邈之思,识则卓越之识……则邹君之籍以不朽者,其在于此欤!”
邹氏友人汤用中(也是同乡)在《本经序疏要》跋中说:“君为人治病,必先单家而后巨室。非盛寒暑,未尝乘舆”。可见邹氏不仅是一位理论家,同时也是一位平民医生,他作风平易近人,医德高尚,同情贫穷患者,而决非趋炎附势者流。所以,其品行和学问皆获得众友人的尊敬。后来《本经疏证》之得以出版印行,正是靠这些友人的大力帮助,“力请集资剞劂”,因为他们认为“此书实能抉昔贤之阃奥,为后学之津梁”。完成其校订等工作者,有汤用中等七人,其功实不可没。
总之,《神农本草经》虽被列为中医学四大经典著作之一,但历代对其作疏解辩证的并不多,近年来中医界相当一部分人对它亦重视不够,其中一些精蕴尚未被我们发掘和认识。即使现在通行的《中药学》教材所讲述的药物功能,比起《神农本草经》来虽然在内容上有所充实,也较全面和易懂,基本上可应用于临床,但它论述各种药物所适应的病机及其功效的所以然方面,往往阙如或失之肤浅。关于此,观邹氏《本经疏要》而自明。此书读之虽甚难,然而却颇耐人寻味。清代医家王孟英在《温热经纬》卷五之方论中,曾有不少地方的注释引用了《本经疏证》的论述,可见其对邹氏的推崇。岳美中在为中医研究生班草拟的“当读的古医书”中,亦推荐了《本经疏证》。看来,欲为一个在理论研究和临床上有较高造诣的中医师,这本药理和病理学专著是不可不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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