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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生派以阴阳辨痈疽,以赤白分阴阳的王维德

王维德(1669-1749),字洪绪,别号林屋散人,又号定定子,江苏吴县人。先世为疡医,维德自幼承庭训,宗其家法,除精通外科以外,内科妇科儿科亦通晓。而且通卜筮,曾著《卜筮正宗》等书。王氏以外科名世四十余年,著作《外科证治全生集》尤为风行。“缙绅之家几于家置一编,每遇外症照方抄服”(《马评外科证治全生集·凡例》),可见于兹。

王氏临证善辨阴阳。他反对当时有些医生只问所患部位属于何经,便循经投药,不分寒温,不辨阴阳虚实的偏向,他说:“若凭经而不辨证,药虽对经,其实背证也”。他认为痈疽二证,就有阴阳虚实之分,“红痈乃阳实之证,气血热而毒滞;白疽乃阴虚之证,气血寒而毒凝”。他指出:痈与疽之治截然两途,世人以痈疽连呼并治,实是大误。因而,《外科证治全生集》将痈疽分论,这是有特点的。王氏辨痈疽,重在望诊定色。他说:“遍身所患,止有红白两色。红者痈,白者疽,痈疽即其名也。有谓无名肿毒者,因未识其阴阳也”。“认定红白两色,是痈是疽,治即全愈”。故黄铉说王洪绪“以阴阳辨痈疽之别,以赤白明阴阳之著,实能补古方书所未逮,其词简,其法易,虽不明医者亦开卷了然于心目也”(黄铉序)。

王氏认为,无论是痈是疽,毒气凝滞腠理是共同的病理。所谓红痈为气血热而毒滞,白疽为气血寒而毒凝,“未出脓前,痈有腠理理火毒之滞,疽有膜理寒毒之凝”;故治疗痈疽“以开腠理为要。腠理一开,红痀毒平痛止,白疽寒化血行。”红痈开腠,王氏每用醒消丸,他说,凡患色红肿疼痛,根盘寸余者是痈,毒发三四日,尚未作脓,以嫩膏围外,内以醒消丸热陈酒送服三钱,即止其疼痛,次日再服可全消。如过四五日,痈将作脓,亦以醒消丸与服,消其四周肿硬,此以大变小之法。他认为此方“为疗痈之圣药。”阴疽开腠,亦即温通之法,此为王氏平生得力之处,论述最详。他说:“诸疽白陷者,乃气血虚寒凝滞所致。其初起毒陷阴分,非阳和通腠,何能解其寒凝?巳溃而阴血干枯,非滋阴温畅,何能厚其脓浆?盖气以成形,血以华色,故诸疽平塌不能逐毒者,阳和一转,即阴分凝结之毒,自能化解。血虚不能化毒者,尤宜温补排脓,故当溃脓毒气未尽之时,通其腠理之功仍不可缓。一容一纵,毒即逗留;一解一逐,毒即消散。开腠而不兼温补,气血虚寒何以成脓?犹无米之炊也;滋补而不兼开腠,仅可补其虚弱,则寒凝之毒,何能觅路行消?且毒盛者反受其助,犹车粟以助盗粮矣。滋补不兼温暖,则血凝气滞,孰作酿脓之具,犹之造酒不暖,何以成浆?造饭无火,何以得熟?世人但知一概清火以解毒,殊不知毒即是寒,解寒而毒自化,清火而毒愈凝。然毒之化必由脓,脓之来必由气血,气血之化必由温也,岂可凉乎?”这里,王氏重点论述了温通开肤的重要性以及开腠、温补与解毒之间的关系,从而阐明了他温通开腠法的机理。具体用药,他最推重麻黄肉桂、炮姜三味,他说:“非麻黄不能开其腠理,非肉桂、炮姜不能解其寒凝,此三味虽酷暑,不可缺一也”。他以三药为基础,创制了温补气血、开腠逐毒的阳和汤,开腠理,散寒凝的阳和丸。此外,他尚有温散解毒生肌的阳和解凝膏和通窍活血解毒的犀黄丸,都有较好的临床效果。

应当指出,王氏的学术也有一些不足之处,如他过于强调外科的望诊,而忽视诊脉,认为“外科之虚实发现在外治之法集中,详细不必诊脉。”显然是不符合内外一理原则的。还有,他将瘰疬、乳癌亦归属于阴疽范畴,亦是不妥当的。他认为疗疮以外,概不用刀针,亦属偏执之谈。

道光年间,有许氏克昌服膺王氏之学,于《全生集》所未备者皆采摭补入,名《外科证治全书》。如阳痈证治除录玉氏治法外,尚认为初起兼发热恶寒,肢体拘急者,散消饮主之;溃后忽见恶寒发热等表证者,托邪饮主之,总宜待表证退,而按王氏法治之。若阴疽初起兼头痛、发热、恶寒、肢体拘急等表证者,先以保安万灵丹汗之,或人参败毒散去独活加桂枝一钱汗之;待表解而按王氏法治之。若溃后忽见表证,则以托邪饮加桂枝一钱煎服。少顷,啜热粥暖卧取微汗。表解后再用补中益气汤加茯苓、半夏、熟地。许氏这些发汗解表的方法正是王氏通腠法的补充。

许氏反对追蚀药。他说:“世人以升降药为外科拔脓之耍药,殊不知升降药乃盐、矾、汞,火力锻炼而成,药之霸道者也,去瘀生新,或有赖焉。若证患日久,气血本已虚亏,岂可任用霸剂?必补气血为主,禁痛禁烂,《全生集》中巳切言之,焉可忽诸?”其实丹方自古相传,确有师法,庸医误投致败,非药之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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