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垣继承《黄帝内经》中“内伤”的理论渊源,创立了“内伤病证”的学术思想,后世有“外感效仲景,内伤法东垣”的说法,称他为“补土派”的创始人。李东垣于晚年成书《脾胃论》,强调“人以脾胃中元气为本”。后世将其治疗内伤发热的法门总结为甘温除热,并以补中益气汤为代表方。仔细研读《脾胃论》,试以阴火、风药谈几点体会。
何为“阴火”
李东垣“阴火”理论来源于《黄帝内经》“阴虚生内热”之说,李东垣在着作中多处提及阴火,“阴火”在其《脾胃论》、《内外伤辨惑论》、《兰室秘藏》、《医学发明》等着作中共出现40余处。其中,描述“阴火”为肾火者5处,为脾火者3处,为心火者2处,为肝火、肺火、胃火者各1处,为经脉之火者6处,为五志化火者2处,为实火者1处,为虚火者6处。如《脾胃论·饮食劳倦所伤始为热中论》提及:“既脾胃气衰,元气不足,而心火独盛,心火者,阴火也……脾胃气虚,则下流于肾,阴火得以乘其土位”。指出脾胃气衰是阴火产生的根源,因此笔者认为阴火即建立在脾胃气衰基础上的内伤之火。由于此处论及心火。因此后世一些医家认定此火邪即为心火。笔者认为这实在是对东垣的误解,此处心火仅仅是举例而言,因心、三焦、胞络其性属火,故东垣先生常将阴火附于其上,但并不是仅在心、三焦、胞络,阴火具有广泛性。有人认为阴火是指脾胃气虚,元气虚衰而引起的全身性的虚热症候群。但脾胃气虚是本,外邪是标,与外感病截然不同。且阴火也可由外邪诱发,是内伤与外感的共同结果。有人则进一步阐释认为阴火实则是失生发之性的闭藏之火。
何为风药
李东垣对风药的应用具有极大的临床价值,但却远没有“甘温除热法”被大家所熟知。
李东垣对风药的认识源于其师张元素所着《医学启源》:“羌活,气微温,味甘苦,治肢节疼痛,手足太阳经风药也;藁本,气温,味大辛,此太阳经风药,治寒气郁结于本经,治头痛、脑痛、齿痛。”首次提出风药之名。并收载有“风生升”一类药物如防风、羌活、独活、升麻、柴胡、葛根、细辛等 20味。李东垣继承其师张元素“风升生”的学术观点擅用风药,并加以发挥,在很多方剂中用到风药,广泛用于治疗外感病及内伤病,疗效显着,但并未对其概念、功效等给予定论。
李东垣在《脾胃论》中多处提及风药,如“诸风药皆是风能胜湿也。”“风者,春也,木也,升发之气。”“升麻、葛根甘苦平,善解肌热,又以风胜湿也。”等。东垣用药“皆以气味为主”,风药多指气味轻薄的一类药物。现代中药学中,中药多以功效定义分类,大抵所载解表药谓之风药,而实际上东垣所谓风药并不单单有解表功效,现代风药的涵义已与东垣初衷有别,这种以药物功效定义的方法在一定程度上缩小了风药的应用范围。
李东垣主要学术着作有《内外伤辨惑论》、《脾胃论》、《兰室秘藏》等。《内外伤辨惑论》、《脾胃论》记载风药相关特性的论述较多,如《脾胃论·随时加减用药法》曰:“清气在阴者,乃人之脾胃气衰,本能升发阳气,故用升麻、柴胡助辛甘之味,以因元气上升。”《脾胃论·脾胃胜衰论》曰:“泻阴火,以诸风药”“诸风药皆是风能胜湿也”“诸风药,升发阳气,以滋肝胆之用,是令阳气生”,《脾胃论·君臣佐使法》曰:“风药升阳以发火郁,则脉数峻退矣”“如鼻流清涕、恶风,或项、背、脊强痛,羌活、防风、甘草等分,黄芪加倍,临卧服之”,《脾胃论·长夏湿热胃困尤甚用清暑益气汤论》曰:“脾胃不足之证,须少用升麻,乃足阳明、太阴引经之药也”等。可见,风药主要有升阳举陷、升阳散火、升阳胜湿、解表祛邪、疏肝开郁、引经报使等功效。 历代医家对风药的功效有自己的见解,有人提出提出风药具有发散祛邪、开郁畅气、辛温通阳、燥湿化痰、通络开窍、活血化瘀、升阳补气等功效。有人认为风药有调畅气机、开发郁结、祛邪外出、引经报使、配伍增效的功效,创造性地提出“风药增效论”,如健脾益气、补肾益精、清热泻火、利水除湿、活血化瘀之效等。有人提出风药的功效主要是升发脾阳、发散郁火、升阳胜湿、升发胆气、引经等。有人认为风药在治疗内伤脾胃所致诸病中其作用亦主要体现在升阳举陷、升阳除湿、升阳散火、行经袪邪、疏肝开郁等方面。有人提出风药具有升发清阳、芳化湿浊、发越郁火、扶正祛表的作用。
李东垣“师古不泥古”,大胆创新,积极探索,论治脾胃内伤,创内伤热病的学术思想,提出“甘温除热法”,并创代表方补中益气汤。提出脾胃虚弱为内伤热病的病理因素,阴火为内伤热病的病机关键,注重升发气机,重视风药的使用,大大拓展了风药的应用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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