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同龢(1830-1904年),字声甫,号叔平,晚号松禅,江苏常熟人,晚清著名政治家、学者、书法家,咸丰六年殿试一甲一名,曾任户部侍郎、总理衙门大臣、军机大臣等要职。翁同龢曾任同治、光绪两代帝师,皇帝“眷依尤重”。他为官清正,曾为杨乃武与小白菜冤案平反昭雪,轰动一时。在中日甲午战争、百日维新运动中,参襄军机政务,扮演了重要角色。翁同龢学识渊博,熟知典籍,贯通儒医,平生喜藏书,不乏海内孤本。在他丰厚的知识体系中,对中医药学的理解与把握及熟练运用,堪称精深自如。
精研医籍
光绪七年九月,翁同龢不惜重金购买北宋名医唐慎微所著《政和本草》复本。全书共32卷,60余万字,收录历代药书之绪论、百病主治药方、服药食禁忌例证等,辑单方3000余个,方论1000余首,收录动植物和矿物药材1746种,附图933幅,是我国古代药物学的范本。翁同龢广读精研医籍,仅在日记中涉及的阅读书目就有《神农本草经》《金匮要略》《张氏医通》《千金宝要》《医林改错》《温病条辨》《医圣心源》《李氏刊方》《名医类案》《医宗金鉴》《全身集》《东华正脉》《长寿经》以及黄元御、徐灵胎之医籍等,并加以贯通运用。诸如:他读张璐《张氏医通》,认为自己母亲所患肝病与书中论内伤劳倦症基本相同。“大旨当以李东桓补中益气为主,一切攻下表法皆谬也”。他学《温病条辨》,推崇“热病后不可屡下,总宜保护阴液,参术姜桂皆在所禁”。礼部侍郎邵汴生患中风,他派人探望并以《医林改错》中周荇农所开之药方(即黄芪四两,桃仁、红花各二钱,防风、土龙、野党参、云苓、赤芍皆一钱多)送予参用。
通晓医理
翁同龢精研并深谙医理,同治帝容微日见清瘦,他认为是“盖服通利之剂太多也,此太医不知本原之故”。“西圣近体总是心脾不足,溏泄酸软。药须甘平,不宜燥热”。光绪帝腹泻、乏力、体酸软,御医方子用“茅术、厚朴,而车前三钱,此十日皆如是。嫌其利水过甚,于上前论及之”。同治十年十二月,翁同龢母亲许氏患病,他五更静坐,“细参脉证,以为宜下”。遂叩其时主治大夫元浣秋屋门与之相商,“元君以为然”。
光绪十三年九月,其侄孙翁斌孙患病,翁同龢为其诊脉,认为“脉弦”,“诸君皆称不弦”。后经曾为慈禧疗疾的汪子常诊脉施治,云“脉弦”。翁同龢颇为自得。马夫张三患转筋死,翁同龢认为此为阴证,忌凉表及针。他闻知城中及乡间皆有喉症,以为“养阴清肺汤甚得力”。其侄翁曾荣患病,大解之后又连续溏泄。他认为“盖脾胃失调,一通即下陷,法当扶土建中,而以饮食滑甘润肺”。他认为顾肯堂“药平易而奏功者,皆运脾气得法也”。
熟知药性
光绪九年八月,理藩院尚书广绍彭腹泻,太医许济川尚以“五苓散”进。翁同龢认为服用此药不妥,并与通医的孙家鼐争论,最终减去方中之茯苓、泽泻。翁同龢母亲患病,太医用龙胆钱半,他认为药性太凉,并与太医商议撤去这味药。四川学政钟杰臣其子患童子痨,专门拜访翁同龢,询问求教“干猫粪方也”。官吏高阳语謇而右手不能举,起立甚艰,痰阻喉下,翁同龢“极言黄耆腻,补非宜”。翁同龢之母患病,大解不畅,左肋发板。他函请徐亚陶更改药方,去苏梗、甘菊,加白蒺藜、玫瑰花。其母患肝病,元浣秋来诊,以为当用大黄、芒硝。翁同龢曰“不可。遂定二冬、知母、小生地、元参、银花、炒芍方而去”。
处方疗疾
翁同龢身居要职,经常可以看到御医为皇上、皇太后诊脉开方。此外,家人、同僚、朋友患病延医之处方以及针灸穴位、按摩穴位等,他均十分留心。并详细记录,悉心揣摩,以此深入研习医术。史书载,翁同龢“看昨日方,圣体(同治帝)感暑,见御医处方,云脉息浮滑,药用藿香、腹皮、苍术等味”。“见药方……用元参、黄芩、焦三仙、葛根、甘草、桔梗”。“又见太后药方”。入内看方,“上(光绪帝)夜不成寐,饮食少,面色萎黄,口干。药用党参、白术、茯苓、甘草、麦冬、苁蓉等物”等等。
他还参照医籍自行开方治病。同治元年,天津、通州时疫盛行,转筋痧居多。仆人王升染时气,转筋极剧,而医者以木瓜等消暑之剂投之,了无效验。“余既深知此病非姜附不治,又昨日灯下检近人所刻黄元御《医圣心源》,中论霍乱转筋必用附子。遂处一方,以附子、干姜、生姜治之”。王升病情转危为安,渐趋稳定。翁同龢认为,“时疫益多,药方也甚乱,余意总以阳症宜清解,阴症以温中”。翁同龢之妾秀官发热,久治不愈,延元浣秋、宋伯新治疗皆未见效。他“自处犀角地黄汤,以治血分”。后来,又“自处复脉汤予之,妾病稍减”。翁同龢还常常处方自疗,他曾煤气中毒,“饮萝卜汁、梨汁,吃酸菜”,症状得以缓解。他尻骨疼痛,不能反侧。“乃知为外风所袭,处一搜风方服之”。
翁同龢处方谨慎,善于兼听。仆人壮热喉疼,他原本打算使用“养阴清肺汤”,但一时又拿不定主意,于是征询常熟名医吴学如之见,吴曰不可。又延蒋君维来诊,亦如是说。于是翁同龢“乃定辛散利咽法”。一旦遇到疗效显著的方子,翁同龢毫不保留地示人,“余服三方甚投,复刻此方送人”。
倾情医事
光绪三十年五月,名医柳冠群之弟子柳宝庆、金兰升为刊印《柳选四家医案》及《溏痢释意》,请求翁同龢作序。他慨然允诺,并“竟日改削柳宝诒所著医书并函”。光绪三十年三月,翁同龢为赵石农之父《卖药图》题诗。诗中云:“闵彼叩门人,一里蕲再生。岂知布衣士,怀抱济世情……卖药亦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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