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和西医的差别,其根本在于基于不同的物质观:西医注重结构与成分;中医则注重功能和作用。不论是对于人体还是对于药物,都是如此。
河图是中医的源头。河图所揭示的是大气以中气为“枢轴”进行阳气由右向左升、阴气由左向右降而进行“圆运动”的规律。大气在西方人眼里分成氧、氢、氮、碳等四种;但中国古人不考虑它的具体成分,而只注重它的功能和作用,即氧上升、氢上浮、氮下降、碳下沉,并从升降区分出清浊(清则浮、升,浊则沉、降),引申出阴阳(升则为阳,降则为阴)。分出清浊,则有介于其间的中气。中气就是氧、氢、氮、碳中和之气,乃是阴阳升降的枢轴。枢轴运动,清气左旋,升而化火,半升则为木;浊气右转,降而化水,半降则为金;中气则化为土。这就是所谓五行。然而,五行并不是指这五种物质本身,而仅仅着眼于它们的功能和作用:木气具有疏泄作用;火气具有温暖作用;土气具有运化作用;金气具有收敛作用;水气具有封藏作用。同时将它们作为一种代表符号,概括既相互助长又相互制约的五个方面或者五种作用或属性。这样一来,就对五行赋予了哲学意义,凡是具有此种功能或作用的事物都可纳入五行的范畴。
西医注重结构与成分,所以将人体解剖学作为理论基础。中医注重功能和作用,则对照上述五种作用,根据人体各个部分的功能和作用,将其纳入五行的范畴。因此,中医所谓人体结构并不是指实体而言,而是按照功能和作用构造的、以五脏为核心,靠思维去把握的结构模型。中医所说的五脏也不是指五脏本身,而是指包括五脏在内并与五脏相联系的、人体的五个子系统。
西医注重结构和成分,所以发展了分析方法,并由之创造、开发和发展了仪器诊断技术,通过若干指标值的高低、大小分析人体健康状况;通过相关指标值的异常变化确定疾病,并以使这些指标重新恢复正常值作为治疗目标;对于疾病的认识,则侧重于具体部位和局部症状。中医注重功能和作用,则运用整体思维把握人体功能状态。辨证论治就是中医区别于西医的突出特征。所谓“证”,就是整体功能状态。中医认为,人体以中气为枢轴,阳气由右向左升、阴气由左向右降,周而复始地进行圆运动,即处于正常生理状态;如果左不升或右不降,或升降过度,即处于病理状态;治病的关键就在于使圆运动重新得以恢复。
西医以人体解剖学为理论基础,通过死人研究活人,并以动物实验作为中介,既利用动物模拟人体局部症状,又通过动物实验考察药物效能,所以动物实验对于西医而言是不可或缺的。中医则不然。中医从病性和病位两个方面对疾病加以认识,病性分寒、热、湿、燥、火五种,病位以五脏六腑表示。中医对于中药只研究它的四气(寒、热、温、凉)、五味(酸、苦、甘、辛、咸)、归经和功能,而不研究它的具体成分。其中,四气与病性对应,五味与病位对应(酸入肝,苦入心,甘入脾,辛入肺,咸入肾)。然而,病性归根结底都可用阴阳加以表征。其中,寒即阳虚,热即阳盛,湿即阴盛,燥即阴虚阳盛,火即热盛。因此,中医对疾病和药物的认识都离不开阴阳五行,故阴阳五行学说是中医药的理论基础。
中医所谓的病,是指出现左不升或右不降,或升降过度,而使圆运动难以为继。而左不升即阳虚,右不降即阴虚,升降过度分别即阳盛和阴盛,所以,要使圆运动重新得以恢复,务必按照“不足者补之,太过者泻之”的原则进行调理。具体地讲,即阴虚和阳虚分别用滋阴药和助阳药补其不足;阴盛和阳盛分别用助阳药和滋阴药泻其有余。所有这些,都着眼于功能和作用,而与成分无涉。如果试图研究中药的具体成分,不仅很难做到,而且即使能做到也无济于事,因为这和中医对疾病的认识脱节,药物的具体成分无法与病性和病位建立对应关系,从而也就难以用于临床,何况数味甚至数十味药同锅煎熬,必将产生新的成分,甚至还会发生连锁反应,很可能是一个天文数字。
西医注重结构和成分,中医注重功能和作用,经过几千年积淀,各自形成独立的理论体系,很难在本体上相互融合,只能在应用上相互补充。试图按照西医的模式改造中医不但不可能奏效,反而会引致中医倒退,因而是极其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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