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福养,男,生于1917年4月27日,2006年2月10日逝世,河南省南乐县人。1953年参加工作,1940年开始单独行医,1958年赴河南省中医进修学校(河南中医学院前身)深造,随后毕业留校工作。历任全国中医耳鼻喉科学术研究会副主任委员,全国中医学院试用教材编审委员会委员,河南省卫生专业技术职务高级评审委员会委员, 《河南中医》编委,河南中医学院耳鼻喉科教研室主任,主任医师、教授,卫生部批准的第二批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指导老师。
蔡福养从医60余年,临床治疗耳鼻喉科疾病注重中医特色,其根据活血化瘀思想创制的“加减会厌逐瘀汤”随证治疗声带结节、声带息肉和声带麻痹;根据五行生克和脏腑辨证理论创制的“补阳疗嚏汤”治疗过敏性鼻炎;擅用外治法治疗耳鼻喉科疾病,并研制出系列外用制剂,如清咽利喉丹、聪耳息鸣片、滴鼻乐、通鼻散等,疗效显著0 20世纪80年代后期,蔡福养对耳鼻喉科疾病导引按摩及相关手法康复又进行了系统研究,并摸索出一套简捷、实用的康复措施,临床收到明显效果,深受广大患者好评。其研制开发的“鼻康复”和“利咽护喉茶”分别获河南省科委科技成果奖,并同时获保健品批号。他多次编撰全国大中专医学院校《中医耳鼻咽喉学》教材,编写《中国医学百科全书·中医耳鼻喉分卷》一书并任副主编,在省级以上刊物发表学术论文70余篇。
幼小立志 矢志不渝
蔡福养出身农家,儿童时代由于社会动荡不安,战乱频繁,瘟疫流行,家家有僵尸、户户有泣声的悲惨情景在他幼小的心灵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从那时起,他就立志研习医学,救百姓于疾苦之中。年纪稍长,蔡福养遂只身赴山东范县聚兴成药庄拜师求技。跟师学艺5年后,他于1940年返乡开始悬壶杏林,潜心临床01958年赴河南省中医进修学校(现在河南中医学院的前身)深造,效法张仲景“感往昔之沦丧,伤横天之莫救”的仁爱之心,勤求古训,博采众方,在老前辈们的指导下精读《内经》、《难经》、《伤寒论》,熟知理法方药,后留校任教,并逐步开始了中医耳鼻喉科的深入研究和临床观察。在跟随蔡福养老师临床学习时,经常会听到他发自内心的感慨:回想60多年来所走过的行医之路,深深感到,中医药学的确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瑰宝,也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代表,她为中华民族的繁衍昌盛和人类健康事业的发展所作出的巨大贡献将永远铭记史册。
蔡福养通过几十年的临床教学实践,深刻感受到,中医药学具有明显的经验医学的特征,要发扬中医药特色和优势,首先就要做好继承工作。不仅要继承发掘历代医家的学术成就和临床经验,而且还要继承整理当今名老中医药专家的学术经验和技术专长,使之更广泛地应用和传播而不至失传。他一直认为,当今名老中医的学术思想、临床经验和技术专长是他们的学术研究、临床实践与中医药理论、前人经验相结合的智慧结晶,代表着当前中医学术和临床发展的最高水平,是中医药学伟大宝库中的新财富,与浩如烟海的中医古籍文献相比,它更鲜活生动,更具有现实的指导性。所以,蔡福养对自己几十年积累下来的经验,总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一批又一批的后学者。他在一份临床带教总结资料中曾经
呼吁,当前中医药继承工作,不仅应该很好地继承并不断发展历代瑰宝,同时更应该把当代医家的学术见解、诊治观察疾病的丰富经验系统地整理总结,这对今后正确、客观地掌握疾病规律,进一步运用理法方药诊治疾病,更好地发展中医药,都有着重要意义。
1986年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成立之后,中医药事业在我国得到了蓬勃发展。 1991年10月,《北京宣言》的发表,把每年10月22日定为“世界传统医药日”,蔡福养对此更是感慨万千,认为这是中医药事业更快、更好发展的里程碑。随后,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与各省市卫生行政管理部门开展了名师带徒工作,挖掘、整理、继承全国各地名老中医独特的临床经验。 1997年,蔡福养被人事部、卫生部、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列为全国第二批名老中医经验继承指导老师。在随后2年多的临床带教工作中,他不断总结带教经验,与其两位继承人蔡纪堂、仝选甫一道,将自己多年的临床经验进行了认真总结,出版了两部学术著作。尽管如此,蔡福养仍然不满意,几十年来虽然自己一直致力于中医耳鼻喉科的临床研究和科研教学工作,也有一些经验和心得体会,但对浩瀚的中医学宝库来说,仅仅是海中泛舟。他认为,名老中医丰富的诊疗经验,尚未被广大的临床学者所学习和借鉴,宣传、普及老中医的临床经验就显得日益迫切。
善用经方 尊古创新
蔡福养从医60多年,对中医理论有深入研究,特别擅长运用经方治疗临床耳鼻喉科疾病。但他师古不泥古,尊古有创新。他非常注重固肾治本,对古方六味地黄汤的加减运用可谓独树一帜。蔡福养多年运用此方治疗肾阴亏虚,虚火上炎所致之耳鼻咽喉诸疾,疗效颇著。
对于耳病的治疗,他认为:“耳者,肾之窍,足少阴经之所主”(《张氏医通》),“肾主耳……在窍为耳”(《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耳窍为肾所主,若肾中精气盈盛,髓海充足,耳受精髓之养,始能听觉聪敏。倘若肾精亏损,髓海不足,耳失滋养,则可致听觉不聪;若精亏日久,损及肾阴致肾阴不足,虚火内生,上扰于耳,则耳失清静而鸣响不止;若虚火上炎,热结耳部,燔灼气血,腐蚀骨肉可致耳内肿痛,耳膜穿孔,流脓不止等。见是症者,用六味地黄汤加减治之,多能获效。
耳鸣、耳聋,耳渐鸣、渐聋,鸣声如蝉,昼夜不止,尤以夜间为甚,听力渐减,以至失聪,常伴有头晕目眩,腰膝酸软,或手足心热,心烦失眠等,舌质红少苔,脉细数或细小。治用六味地黄汤,益精补肾,滋阴降火。加磁石、五味子(名耳聋左慈丸)潜降息鸣,益肾开聋;若呜重聋轻加生龙牡、鳖甲育阴潜阳,降逆止鸣;若聋重鸣轻加制首乌、杞果、女贞子益精补髓,健脑聪耳;若耳鸣、耳聋久不愈者加丝瓜络、路路通疏通经络,开闭透窍;若耳鸣夜甚加栀子、酸枣仁,或交泰丸(黄连、肉桂),清心安神,交通心肾。
脓耳,耳内流脓时发时止,缠绵不愈,脓液秽浊不清,状如污水,或脓稠如豆腐渣样,臭味明显,量少,耳膜微红飞微肿,有中央性或边缘性穿孔,听力不聪,时发耳鸣,可伴有腰膝酸软,下肢无力,五心烦热,或午后潮热,小便黄少,舌质红少苔或无苔,脉细数等。治用六味地黄汤加知母、黄柏、苦参、蒲公英,滋阴降火,补虚托脓;若脓耳久治不愈,加黄芪、金银花、川芎、没药益气托毒,化瘀排脓;若脓净而耳膜穿孔不愈,听力不聪,加制首乌、杞果、补骨脂益精补肾,敛愈耳膜。
对于鼻病的治疗,他认为:鼻窍属肺,其病与肺关系密切。然肾为阴阳之宅,为一身阴阳之根。肾脉上行人肺,肾中阴精循经上注,以滋肺阴,肺中阴津充盛,濡养于鼻,则鼻润气利,嗅觉灵敏。若肾阴不足,肺虚津亏,或肺阴久虚,累及肾阴,肺肾两虚,则可致鼻窍失养而干燥不荣,甚则肌膜萎缩,嗅觉失灵等。若阴虚阳亢,虚火上炎,灼伤鼻络,可致鼻衄不止等。凡是症,治用六味地黄汤壮水滋源,裨使肾阴充而肺阴壮,鼻得阴津之养则其疾可愈矣。
鼻藁,鼻内肌膜干燥不荣,鼻甲萎缩,鼻道宽大,涕液黄浊;或涕痂积留,嗅觉失灵,鼻气秽臭,自觉鼻干咽燥,痒痛不适,口舌少津,干咳少痰,腰膝酸软,颧红盗汗,舌红少苔,脉细数等。治用六味地黄汤加麦冬、沙参、贝母,滋养养肺肾,润养鼻窍;外用蜂蜜涂鼻以滋荣肌膜。若鼻不闻香臭,加丝瓜络、辛夷花、鹅不食草通络散结,透窍聪鼻;若鼻甲、肌膜萎缩甚者,加当归、阿胶、制首乌、鹿角霜益精养血,生肌复萎。
鼻衄,鼻内干燥,时常衄血,发无定时,或午后夜间易发,屡衄不愈,出血量少色鲜,鼻气灼热,口咽干燥,夜间尤甚,手足心热,午后颧红,腰膝酸软,舌红少苔,脉细数。治以六味地黄汤滋阴降火,加怀牛膝、旱莲草、茜草炭、生地榆凉血止衄;若鼻咽干燥,口渴,加沙参、玉竹、鲜茅根生津润燥;屡衄不愈加丹参、花蕊石、血余炭化瘀通络,活血止衄。
对于咽喉病的治疗,他认为:咽喉乃肺胃之门户,纳饮食发声音之器官。然“肾主五液”,其脉上行而循喉过咽,肾中阴液上承,供养肺胃,滋润咽喉使之常润,通利畅达而行发音纳食之功。若肾阴亏虚,肺胃失养,咽喉失润,可致咽干喉燥,痛涩不利,声嘶音哑而发为喉痹、音哑等证。治用六味地黄丸滋肾水而养肺胃,补阴津而润咽喉则疾愈矣。
喉痹,咽喉部微红微肿干痛不适,夜间尤甚,咽部发涩,吞咽不利,或咽痒干咳,痰少或带血丝,咽后壁有点状帘珠滤泡,或咽壁肌膜萎缩干燥等。常伴有口干口渴,腰膝酸软,午后身热,或手足心热,舌红少津,脉弦细或细数等。治用六味地黄汤加玄参、沙参:石斛、乌梅、桔梗,滋肾补阴,润肺养胃,生津利咽;若咽部肿痛明显,加怀牛膝、赤芍、生地引火下行,凉血消肿;若咽后壁帘珠多而成片,加白僵蚕、瘰疬丸(玄参、浙贝母、生牡蛎)清火化痰,散结利咽。
喉喑,声音嘶哑,发声不畅,或初语发音不变,话长则喉干音嘎,经久不愈,喉门微红微肿,或有灼热感,声带增厚,闭合不良,口咽干燥,颧红潮热,腰膝酸软,舌红少苔,脉细数等。治用六味地黄汤加怀牛膝、贝母、蝉衣、凤凰衣滋肾降火,润肺疗哑;若阴虚火旺,燔血成瘀,瘀阻喉门而见声带肥厚,暗红,久喑不愈者,加赤芍、丹参、桃仁、红花以清血分之热,化瘀开音。
辨证论治是中医临床精髓之所在。蔡福养重视整体观念和辨证论治,他认为耳鼻咽喉乃人体上部的几个器官,与肾脏皆有直接或间接的联系,故肾的病理变化亦是导致耳鼻咽喉发病的重要内因之一,尤肾中阴精的变化,对其影响更为重要。六味地黄汤乃滋阴补肾之良剂,故用六味地黄汤加减治疗由此而致之耳鼻咽喉疾病,每多奏效。然其治必以肾阴亏虚为辨证之根本,方能治之中肯。
突出特色 医术精湛
蔡福养的行医历程始于农村,尤能体谅基层病患的处境。他在以后的行医过程中始终贯彻了中医学“简、便、廉、效”的特色,依靠丰富的临床经验、简便有效的方药,为无数耳鼻喉病人治愈了顽疾,解除了病痛。
蔡福养根据“脾胃虚则九窍不通”理论,运用传统的补中益气汤进行适当加减,治疗由脾虚清阳不升所致之多种耳鼻喉疾病,满意的疗效,低廉的费用,深受广大患者好评。
耳鸣患者李某,18岁,学生。体质瘦弱,加之高考复习,饮食、休息不佳而发耳鸣,月余不愈,鸣声如蝉,昼夜不止,稍劳则甚,蹲下站起时头晕眼黑,耳鸣更甚,自觉耳窍有空虚、冷风内吹之感。耳科一般检查未见异常。纳差腹胀,倦怠懒言,欲静不欲动,面色微黄,月经量少色淡,舌淡脉弱。证属脾胃虚弱,清阳不升,耳失温养。治宜健脾益气,升阳息鸣。方用黄芪15克,党参15克,炒白术12克,陈皮10克,升麻6克,柴胡6克,当归15克,甘草6克,白芍12克,酸枣仁1 5克,磁石10克。服药3剂后,耳鸣大减,耳内空虚、发凉感消失,余症均有所好转。续进6剂,诸症皆愈。
《灵枢·口问篇》:“耳者,宗脉之所聚也,故胃中空则宗脉虚,虚则下溜,脉有所竭者,故耳鸣。"蔡福养认为本患者系因饮食不节,劳倦过度,致使脾胃虚弱,气血不足,清阳不升而发为耳鸣,故以补中益气汤健脾升阳。补气生血加白芍、酸枣仁、磁石以助养血安神,镇静息鸣。因方合病机,药证合度而收良效。
鼻鼽患者张某,24岁,工人。遇风冷则鼻塞流清涕已3年,近又发作。发则鼻内酸胀,发痒窒塞,清涕不已,喷嚏频作,清晨尤甚。检查鼻黏膜淡白,鼻甲肿大,四肢乏力,劳而尤甚,食欲不佳,大便时溏,午前身困懒言,易感冒,舌淡,右关脉弱。证属脾肺气虚,鼻失温养。治宜健脾益气,补肺升阳,芳香通窍。方用黄芪20克,党参15克,白术12克,当归、陈皮各10克,升麻、柴胡各6克,防风10克,辛夷9克,细辛4克,白芷12克,甘草6克。服3剂后鼻塞鼻痒大减,清涕已少,喷嚏消失。药中肯綮,继服6剂,诸症皆愈。为防止复发,嘱其服补中益气丸1个月,以巩固疗效。
蔡福养根据《寿世保元》“虚损白浊,鼽出清涕如泉涌者,补中益气汤”的理论,结合他多年临床经验,认为本病多由肺虚卫弱或肺脾气虚所致,用本方健脾益气,补虚升阳,使脾气健而肺气壮,鼻得气之温养,则鼽自愈矣。本例患者由于脾肺气虚,卫阳失固,清阳不升,鼻失温养而致。补中益气汤补气升阳,健脾益肺,合玉屏风散固卫御寒,加辛夷、白芷、细辛芳香通窍,散寒除涕。全方标本兼顾,相得益彰,故收效甚佳。
声带麻痹患者赵某,46岁,干部。声音嘶哑已半年不愈,经某医院诊为“左侧声带麻痹”,声音嘶哑,语声低弱,时发咳嗽,咳声无力,吐少量白痰,精神疲惫,困倦欲卧,四肢乏力,纳差,时有便溏,舌淡,脉缓弱。检查见左侧声带淡白,活动失灵。证属脾气虚,清气不升,喉失温养。治宜健脾益肺,升清疗哑。方用黄芪、党参各15克,白术、当归各12克,陈皮10克,升麻、柴胡各6克,玉蝴蝶12克,诃子肉、蝉衣各6克,服6剂后,发音较前好转。守方出入,共进20剂,发音复常,诸症皆愈,检查声带,活动良好。
蔡福养根据《景岳全书》“凡饥馁痨劳以致中气大损而暗者,其病在脾,宜补中益气汤之类主之”的理论,认为声音出于肺而根于肾,故音哑之病,多从肺肾而治。然脾为后天之本,气血之源,其脉夹食管而循经咽喉。如脾胃虚弱,气血不足,清阳不升,喉失温养,亦可致声嘶音哑。尤其对喉喑久治不愈者,用补中益气汤加减多能获效。本例患者即由脾肺气虚,清阳不升,喉失温养而致久喑不愈,故以补中益气汤补其脾而充其肺,升清阳而养声门,另加诃子、玉蝴蝶、蝉衣敛肺开音。合方能使脾气健而肺气壮,清气升而喉得养,声门利而喑自愈矣。
口疮患者王某,25岁,教师。口疮时发时愈,每年发作多达十余次不等已6年余。现见口腔左颊溃烂,大如黄豆,覆有白膜,周围色红略肿,进食则痛.面色不华,困倦欲卧,少气乏力,懒言声低,说话稍多则感头昏头晕,上午尤甚,且食欲欠佳,遇劳则便溏肛坠。口疮亦多在劳累、休息不佳时复发,舌淡胖有齿痕,脉大无力。证属脾气虚弱,口舌失养,浊邪上乘。治宜“补其中而升其阳,苦寒以泻其火则愈矣”(《脾胃论》)o方用黄芪15克,党参12克,白术19克,陈皮9克,柴胡、升麻、甘草各6克,当归12克,肉桂1.5克,麦冬9克。服3剂后,疮愈大半,进食痛感消失。自觉体轻神快,饮食有增。药证合度,继服2剂而愈。唯仍感乏力,此乃脾虚已久,非几日能还,故令其常服补中益气丸,以善其后。
蔡福养认为:口疮有虚有实,临证多从火热(实火、虚火)论治,殊不知“脾开窍于口,其华在唇”,其脉“连舌本”、“散舌下”。若脾气虚弱,清阳不升,浊阴上泛,口唇失养则可致口舌生疮。故对口疮反复发生,久治不愈者,用补中益气汤加减每能奏效。此例患者口疮属“复发性口疮”,由脾气虚弱,清阳不升,阴火上乘所致。治当健脾益气,从其病本。故用本方甘温补脾,升阳泻阴(火),辅少量肉桂鼓舞气血,佐麦冬顾滋心阴,甘寒泻火,不致上炎。合方相奏,主辅相使,能使脾气健而清阳升,浊阴降而阴火清,故口疮愈矣。
蔡福养对于耳鼻喉科疾病的治疗,始终突出自己的辨证特色。他认为头为诸阳之会,耳、鼻、喉、口腔皆位于头部,诸窍靠清气之养,依气血之濡,才能发挥其各自的生理功能。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乃升降之枢。脾脏强盛,气足血旺,清升浊降,诸窍得养,始能为常。倘若脾虚失守,气血无源,清不升而浊不降,则诸窍不利而为病矣。故《素问·玉机真脏论》日:“其(脾)不及则令九窍不通。”《脾胃论》亦日:“清气不升,九窍为之不利。”据此此,对脾虚清阳不升所致之耳鼻喉口腔疾患,用健脾升清之补中益气汤加减治疗,则多能获效。同时,蔡福养还告诫后学者,补中益气汤用治耳鼻喉口腔疾患,除用健脾益气诸药外,升麻、柴胡当为必备之品。尤其是柴胡,更是必不可少,因其不但能升清阳于上,且能调畅气机,通利诸窍,为耳鼻喉科应用之佳品,用治耳鸣兼有鼓膜内陷者尤良。
20世纪70年代,印刷技术还不是十分先进的情况下,为了普及和推广他的这些临床经验,他和同事们亲自买来蜡纸、刻字笔、小型油印机,白天工作,晚上加班刻字印刷,油印出来的资料装订成册,免费送给前来进修的基层医师们,深受好评。
他对于病人更是一视同仁,宁愿自己辛苦一点,也决不让任何一位远道而来的病人失望。有时对于带钱不多的农村患者没钱买药时,他还慷慨解囊给予资助。不少病人写来的咨询信函,他总是亲自回信,尽可能通俗易懂地给予解释、答疑。所以,地方报纸和电台不时会报道他的一些先进事迹,他被大家誉为“百姓信得过的好医生”。诊室内堆放的感谢信、锦旗更是数不胜数,可见其医术及医德之高。
治学严谨 诲人不倦
蔡福养1958年开始就放弃了过去父子相传、师徒授受的传统师承方式,而进入河南中医学院的前身——河南省中医进修学校进行系统学习,并以优异的成绩留学任教。几十年来,兢兢业业,乐此不疲,他的学生遍布国内外,可谓桃李满天下,很多人目前都成了临床一线的骨干。
蔡福养培养学生注重特色教育,提倡继承和创新的有效结合,要求学生们在学术上要有独立见解,敢于创新。他本人对口疮疾病严谨的理论、丰富的经验,就是他临床和教学工作的最好证明。
口疮是临床常见病,老幼皆可发病,以青壮年较为多见,临床分虚实两种类型。实证分脾火上蒸、心火上炎两类。虚证又分心阴虚、脾阴虚、肾阴虚三型。在治疗上,脾火致病,以清热凉血消肿为法,选用清胃散;心火上炎,以清心利尿导热为治,用导赤散;心阴虚宜滋阴清热,养血安神,选用归芍天地煎;脾阴虚宜滋阴清热利湿,多用甘露饮;肾阴虚宜滋阴补肾,清降虚火,方用六味地黄汤加减。
上述分型论治诸法,迄今仍相沿用。但在临床诊治中,因阳虚而发口疮者也屡见不鲜,因此,蔡福养告诫学生们,口疮不独火热,临证当分虚实。
实火口疮者:发病急,病程短,口疮周围红肿突起,疮面大小不等,数量多,甚则融合成片,疼痛剧烈,进食、说话时尤甚等。虚火口疮者:发病缓,病程长,时轻时重,或时发时止,口疮面大小不等,周围微红微肿,数量少而分散,疼痛较轻。阳虚口疮者:发病缓,病程长,久治不愈,口疮色白量少,周围不红肿,或暗红微肿,一般无痛等。
对于脾胃虚寒口疮,他认为:患处溃烂色白,周围不红肿,数量少,时发时愈,伴有舌质淡,苔腻白,四肢不温,大便稀溏,脉沉虚,应是辨证要点。
脾胃属土,同居中焦,主运化为后天之本。若脾胃虚寒,运化失调,乃生湿邪,上浸于口,湿腐肌膜而成口疮。《外科大成》:“口疮……肢冷腹痛,便溏食少,中焦虚寒也,附子理中汤主之。”治以温中健脾,益气化湿,收敛溃烂。方用理中汤(《伤寒论》)。症见渍烂久不愈者,加苍术、茯苓健脾去湿,收敛溃烂;大便溏泻兼口内溃烂,加白扁豆、炒山药健脾去湿;肢冷腹痛兼口内溃烂,加制附子以增强回阳补火、温化湿邪、收敛溃烂的作用。
对于寒热错杂口疮,他认为:患处溃烂面色白,周围不红肿或微红,数量少,时轻时重,久不愈合,伴有口渴,呕吐酸水,脉象迟弦,应是辨证要点。
脾属阴土主升,胃为阳土主降,两者调和,相互为用,化生气血供养全身。若脾胃升降失调,湿浊上渍,腐蚀肌膜则发为口疮。治宜温中散寒,清热燥湿,愈合溃烂。方用连理汤(《证因脉治》)。若见溃烂周围不红肿,加茯苓健脾渗湿;溃烂面周围红肿,加苦参清热燥湿;腹泻而发口疮,加白扁豆、炒山药以健脾止泻,愈合溃烂。外吹阴阳散(《外伤大成》),干姜、黄连各等份,共研极细面,吹撒患处,每日2-3次。可使患处阴阳调和,除湿化浊,溃烂愈合。
对于中气不足口疮,他认为:溃烂周围不红肿,或微红肿,数量少,时轻时重,劳倦则加重,气虚发热,口渴喜冷饮,少气懒言,脉洪虚软,应是辨证要点。
脾胃同属中焦,为升清降浊之枢。若脾胃虚弱,中气不足,升降失调,湿浊上渍,浸于口舌发为口疮。 《外科大成》:“口疮,如发热饮冷者,上焦虚热也,补中益气汤。"治宜健脾补中,益气升阳,愈合溃烂。方用补中益气汤(《脾胃论》)。症见溃烂周围发红,加栀子、丹皮清热凉血;溃烂周围不红,加茯苓健脾渗湿;溃烂面色黄,加苦参清热燥湿。外吹柳花散(《医宗金鉴》),黄柏、青黛各3克,肉桂1.5克,冰片0.3克,共研细面吹撒患处,每日吹3次。
对于肾阳虚口疮,他认为:患处溃烂面色白,周围不红肿,数量少,久治不愈,舌苔白腻,腰脊酸痛,大便溏,小便清长,下肢不温,脉沉弱,尺脉更甚,应是辨证要点。
肾为阴阳之宅,主命门之火,能温煦五脏六腑。若肾阳虚弱温化失常,寒湿上泛于口舌,湿腐肌膜,则成口疮。《外科大成》:“口疮,腰脊酸痛,形寒,下肢欠温,小便反多,脉沉弱,桂附八味丸治之。"治宜温补肾阳,以资化源。方用桂附地黄汤。症见溃烂不愈合者,加苍术、石菖蒲醒脾化湿,收敛溃烂;溃烂周围发红,兼有下肢常觉冷感,属浮阳越于上,阴寒伏于下(上热下寒),去制附子,用肉桂引火归原,复人其宅。
1997年6月,河南省中医药管理局和河南中医学院举行了“蔡福养教授80华诞暨从医从教60周年庆贺会”,省市有关领导、中医界各地代表及蔡福养的学生、弟子、好友、病友们百余人云集郑州,济济一堂,高度评价了蔡福养的学术成就和对中医耳鼻喉教育事业的贡献。
2006年,年事已高的他由于身体虚弱,病重住院。患病期间,还喃喃自语:“我的部分经验还没有完全很好留下来,有机会请一定帮我整理整理呀。"这种诲人不倦的精神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 2006年2月10日,蔡福养终因多脏器衰竭,病逝于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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