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作桓伊三弄,惊破绿窗幽梦?新月与愁烟,满江天。
欲去又还不去,明日落花飞絮。飞絮送行舟,水东流。
这首《昭君怨》是苏轼的作品,全词景色凄迷,离思缠绵,渲染出离愁别绪。相传古琴曲有《昭君怨》为明妃所作,后演变为词牌。《西京杂记》载,汉元帝因后宫女子众多,命画工画出图像,看图召见。宫人都贿赂画工,独王昭君不肯,所以她的像被画得最差,不得被召见。后代诗人多有吟咏其事者,如刘长卿《王昭君歌》:“自矜娇艳色,不顾丹青人。”王安石《明妃曲》:“归来却怪丹青手,入眼平生几曾有。”
我国古代绘画常用朱红色和青色,故以丹青代称绘画。丹青中的丹指丹砂,又名朱砂,是重镇安神类常用中药;青有数种,也都是常用中药。
朱砂清心镇惊良
朱砂是一种历史悠久的无机颜色,殷商时期把朱砂磨成粉末涂嵌在甲骨文上,是为“涂朱甲骨”;古代皇帝用朱砂粉调成墨水批阅奏章,是为“朱批”。朱砂主要成分为硫化汞,韩愈在《进学解》中说:“玉札丹砂,赤箭青芝,牛溲马勃,败鼓之皮,俱收并蓄,待用无遗者,医师之良也”,其中的丹砂指的就是朱砂。
“宜州丹砂岩旸谷,不比辰溪攒箭镞。素霓深抱赤城霞,斩独半染于阗玉。海日下照珊瑚红,化为姹女金芙蓉。一从擘华分禹璞,犹有绛气埋云峰。”(宋代高似孙《丹砂歌谢胡史君惠砂床》)朱砂又名丹砂、真朱、辰砂,性味甘、凉,有毒,归心、脾、肺、肾经,具有清心安神、定惊、解毒、明目的功效,用于癫狂、惊悸、心烦、失眠、眩晕、目昏、疮疡肿毒的治疗。朱砂产于贵州、湖南、四川等地,传统以产于辰州(湖南沅陵)者为道地药材,称为辰砂。
“玉札丹砂宝易知,蜣螂苏合粗擎斋。国医本草加繁悉,异域琛夹献麝犀。”(宋代苏籀《药褚吟一绝》)朱砂微寒降火,质重镇怯,既能清心经实火,又能镇惊安神。但朱砂有毒,须在医师指导下使用,入药不宜火煅。
青有数种皆入药
青是古代绘画中最常用的颜色之一,古人绘画用的青色颜料有空青、扁青、曾青等,也皆可入药。
空青 “空青珍莫采,帝珠净无瑕。水波远涵竹,霄影浮副瓜。”(宋代舒岳祥《谢达善见惠碧桃古体》)空青又名杨柳青,为碳酸盐类孔雀石族矿物蓝铜矿成球形或中空者。由于生成条件特殊,空青极不容易见到,是一种罕见的奇特矿石。《神农本草经》将空青列为上品,称其:“主青盲,耳聋,明目,利九窍,通血脉,养精神。”陶弘景说:“诸石药中唯此最贵,医方乃稀用之,而多充画色,殊为可惜。”
扁青 “清池澡沐端溪石,素壁彰施洛社图。帝赐后村奎画在,作堂安用扁青涂。”(宋代刘克庄《四和》)扁青又名白青、碧青、石青、大青、鱼目青,为碳酸盐类孔雀石族矿物蓝铜矿的矿石。李时珍说:“绘画家用之(扁青),其色青翠不渝,俗呼为大青,楚、蜀诸处亦有之。”《神农本草经》将扁青列为上品,称其:“主目痛,明目,折跌,痈肿,金疮不瘳。破积聚,解毒气,利精神。”扁青味酸、咸,性平,有毒,归肝经,具有吐风痰、明目、益精、消癥、解毒的功效,用于癫痫、惊风、目翳、男子不育、癥瘕、痈肿的治疗。《瑞竹堂经验方》化痰丸由石青、石绿等制成,用于顽痰不化的治疗。扁青有毒,内服宜慎,不宜多服久服。
曾青 “闻君写真图,岛屿备萦回。石黛刷幽草,曾青泽古苔。”(李白《求崔山人百丈崖瀑布图》)曾青又名朴青、层青等,为碳酸盐类孔雀石族蓝铜矿的矿石成层状者,也可用来绘画。《神农本草经》将曾青列为上品,载其“主目痛,止泪出,风痹。利关节,通九窍,破癥坚积聚。”《名医别录》载其“养肝胆,除寒热,杀白虫,疗头风,脑中寒,止烦渴,补不足,盛阴气。”曾青味酸,性寒,有小毒,归肝经,具有凉肝明目、祛风定惊的功效,用于目赤疼痛、涩痒、眵多赤烂、头风、惊痫、风痹的治疗。曾青有小毒,内服宜慎,不宜多服久服。
雁肉雁肪亦入药
“合殿恩中绝,交河使渐稀。肝肠辞玉辇,形影向金微。汉地草应绿,胡庭沙正飞。愿逐三秋雁,年年一度归。”(唐代卢照邻《昭君怨》)相传王昭君离别汉宫登程北去,一路上黄沙滚滚、马嘶雁鸣,使其心绪难平,遂于马上弹奏《琵琶怨》。声音凄婉悦耳,使南飞的大雁忘记了摆动翅膀,纷纷跌落于平沙之上,从此“落雁”便成了王昭君的雅称。
古人认为雁为德禽,李时珍总结其有信、礼、节、智四种美德:“寒则自北而南,止于衡阳,热则自南而北,归于雁门,其信也;飞则有序而前鸣后和,其礼也;失偶不再配,其节也;夜则群宿而一奴巡警,昼则衔芦以避缯缴,其智也。”
“孤雁不饮啄,飞鸣声念群。谁怜一片影,相失万重云。”(杜甫《孤雁》)在中国,往往将雁属动物白额雁、鸿雁统称为雁,这两种动物的肉和脂肪均可入药,分别名为雁肉和雁肪。雁肉性味甘、平,归肺、肝、肾经,具有祛风、舒筋壮骨的功效,用于诸风麻木不仁、筋脉拘挛、半身不遂的治疗。雁肪性味甘、平,归心、肝、胃经,具有益气补虚、活血舒筋的功效,用于中风偏枯、手足拘挛、腰脚痿弱、耳聋、脱发、结热胸痞、疮痈肿毒的治疗。雁虽可入药,但古人却不轻易使用。寇宗奭《本草衍义》曰:“雁肪,人多不食者,谓其知阴阳之升降,分长少之行序。”
“不把黄金买画工,进身羞与自媒同。始知绝代佳人意,即有千秋国士风。环佩几曾归夜月,琵琶唯许托宾鸿。天心特为留青冢,春草年年似汉宫。”(清代吴雯《明妃》)王昭君一生的命运和丹青、鸿雁密切相关,古代诗人也多从这两方吟咏。丹青和鸿雁,其实也是良好的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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