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丰是晚清动乱时代浙江省衢州府的一位名医,字松存,号侣菊,又号少逸。祖籍福建浦城县,父亲移居衢州,先从儒,后改业医。雷丰出生于衢州府,并行医于衢州为中心的浙闽赣皖苏五省广大地域,不仅仅是一位医生,还兼擅诗书画与音乐,乃是明清社会里有蕴藉情怀的正宗文人学者,惜其往来于地方与社会的下层,记录鲜少,故其事迹不显豁。雷丰的医术承自其父亲雷焕然(雷逸仙),长于针灸和时病,平时钻研医经医理,整理医案,编撰医书数种,已知有四部刊行,即《灸法秘传》(1883年刊行)、《时病论》(1884年刊行)、《医家四要》(1884年刊行)和《方药玄机》(1929年刊行)。内容涵盖针灸、时病乃至各科杂病。这些著作贯彻了同时代经学史学界的考据方法,均是悉心治病与研究的结晶,而且行文精雅,不同于寻常医生。
但是对于他的一生事迹、医学传承,一向没有专门研究。本文则先查考史料,考究他的生卒年代问题。目前没有考证雷丰生平年次的专门论著。针灸词典和一般医学词典、人物词典,往往有雷丰条目,对于其生卒年,有三种未经论证的说法。第一种是不标出来,只指出雷丰是清代或晚清的医家。第二种谓其生卒年是1833年(清道光十三年)至1888年(光绪十四年),得年56虚岁。第三种谓其生卒年是1837年(道光十七年)至1888年(光绪十四年),得年52虚岁。后两种看法里,卒年是一致的,但生年不同。
郑永禧(1866-1931年)是清末民国衢州本地的卓越史家,博学、善诗文,更留意收辑乡邦文献做成撰述流传至今,跟雷丰及其儿子雷大震有直接的交往,是雷丰的友朋与乡晚辈,因此他对雷氏事迹的纪录值得认真看待。他撰著的《西安怀旧录》专记本地史事人物,其卷十里,记载雷丰的二女儿龚玉云身世的时候,说:“禧按:雷氏自戊子春间少逸先生归道山后,连遭大故。”按戊子年即清光绪十四年,阳历1888年。雷丰该年春季去世。再看生年。
《不其山馆诗钞》是郑永禧自己的编年体诗集,也是他自己编订的。在其卷四,光绪十四年戊子(1888年)内有《挽雷少逸》诗一首:人生此尘世,一若花开落。盛极理必衰,分无百年乐。我公本旷达,自谓蘧庐托。所以五十载,清芬时入幕。岂期一夜东风恶,枯却根株剩华萼。杜鹃满地殷如血,日落纱窗伤寂寞。勘破繁华归一梦,而今梦醒人无着。吁嗟乎,五更风雨不胜寒,凄凄啼断庭前鹤。这首挽诗写于雷丰去世当年,印证了雷丰去世年份。至于生年,这首诗有“所以五十载”一句,应该解作五十虚岁的时候去世的;因为如果是51、49虚岁去世,诗句可以写作“所以五一载”“所以卌九载”等等。这样推算,雷丰生年是道光十九年(1839年)。
雷丰去世的时候不算长寿,而我国古人认为高寿是值得追求的、好的事情。所以如果雷丰活到了52乃至56岁,郑永禧写的时候,不应、也不忍缩短其寿数,写成整数“五十”,而宁可写得长一些,何况郑氏一贯地留心桑梓,著史意识很强,敬重雷丰。这样看来,雷丰去世的时候至少不会是超过五十岁,就是说,不可能出生于1833年或1837年。这样,雷丰是生卒年是1839-1888年。正如郑永禧指出的,大体是“同治(1862-1874年)时人。”
至于他的出生地,词典与县志也有柯城、衢州、福建浦城等等不同说法,雷丰自称“三衢”布衣,三衢是衢州府的雅称。根据其父亲学医行医的经历看,实际上是在当时衢州府的西安县(府城)或者龙游县(衢州府属县),这我们也另有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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